男人心可真难懂,一日爱得死去活来,一日冷得仿佛没有情分。
我推开半开的窗看见阿姊单薄的影,她赤脚站在雪地里,芙蓉面因染上霜雪刺得通红,没跪大概是她最后的尊严。
不是我勾引萧寂,甚至不是我自愿的。
我想去向阿姊解释清楚,可萧寂不让我踏出这扇门。
倏尔,有小太监进来将方才外面的情况一一禀报,我敏锐捕捉到了萧寂眼底的情绪。
那是不忍吗?
3
回到陆府已经是半月后。
阿母传信说阿姊病了,一连几日下不了床,萧寂终于松口,让我回家看望。
前提是要把每日情况写信汇报给他。
我狮子大开口,要一次百金的价格。
他叹了口气道:「你们姐妹两个,难道都是财迷不成?」
我正色说道:「陛下说我是财迷,我是承认的,但请不要这样说阿姊,小时候抓周,我净拿些元宝银票的,可阿姊将笔墨纸砚书画琴瑟弓箭长矛抓了个遍,就是不拿那些金珠银叶。」
「人是会变的。」
我摇摇头:「阿姊没变,她一直都那样。」
大概是我少有认真的模样,他凤眸睥睨我半晌,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:「一共给你百金,帮我做三件事,否则我不饶你。」
「这是第一件。」
我冲他的后背吐舌做鬼脸,都当皇帝的人了,没见过这么小气的。
阿姊身体一向康健,我以为这只是接我出宫的托词。
隔着巷子就闻到了苦药汤的味儿,我还赞不愧是阿姊,做什么都做得周到。
进了门,阿母一脸忧愁地将我带到阿姊床前,她面色红润地躺在床上,不知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。
见我来了,她作势从床上坐起来:「新春,你身子弱,怎么来了?」
她好像不知道我是从宫里被放出来的一样。
我试探性地回了一句:「听闻阿姊病了,我自然要来瞧瞧。」
她抱着头沮丧道:「也不是病了,只是好像记不起来许多东西,整日都躺在床上想,想着想着却还是都忘了。」
她素手拿起桌上一只没封口的香袋,那上面白鹤的形状才绣了一半,绣线旖丽,绣工规整,整个上京名门之中怕是也再难找出第二个绣白鹤如此了得的女娘了。
「前些时绣了一半,现在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怎么绣完了,能否托妹妹帮我绣完?」
我答应下来,狗尾续貂,勉强绣了只鸡上去。
拿给阿姊时,她正踩在梯子上翻看旧书:「新春,这些书是我的还是你的?」
我小心扶着她下来,懵着说:「自然是阿姊的,阿姊从前经常读的。」
「哦?我怎么不记得?」她从我手里接过香袋,随手丢到了一旁。
我不好意思道:「阿姊是要给谁的?我绣得不好……」
她猛地回头去看那香袋,自言自语道:「给谁的?给谁的……」又突然笑开:「不给谁呀!这不是绣的挺好嘛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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